2016年9月12日星期一

股票自回购的盛宴还能持续多久?

美国股市最近几年持续兴旺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股票自回购。所谓股票自回购就是上市企业在股票交易市场上买回自家股票。如果企业经营良好,一般通过分发股息来回馈投资者。但08年金融危机后一个时髦的手段是企业自回购,并被美其名曰“回馈投资者”。据统计,美国企业在最近5年内花费2.1万亿美元用于股票自回购。

高盛统计,2012至2015年间美国企业花费1.7万亿美元用于企业股票自回购。如果没有企业自回购,同期股票将会出现1.1亿美元左右的净流出。也就是说,如果没有自回购,美国股市将会天壤之别。

股票自回购和分发股息虽然都是将现金返还给投资人,都被称为“回馈投资者”,但两者之间有显著区别,简述如下:
  1. 股票自回购是在股票交易市场上购买股票,等于天降新买家,无疑驱动交易价格上升。分发股息则没有参加市场交易,不会影响股票价格(股息调整除外)。
  2. 股票自回购后,企业股票数量减少,在计算每股盈利时,也就是企业盈利除以股数时,分母减小,有助提高每股盈利。也就是说即使企业盈利持平,但因为股票数量减少,每股盈利上升,财务季报更鲜亮。
  3. 因为原因2,股民会误以为企业经营转好,更加追捧,增加投资,推动股价上升。 
  4. 公司高管的奖金多与股票价格挂钩,基于上述好处,自回购股票显然是个简易方便的手段让股票价格达标,只有傻瓜才会对这样的“好事”视而不见。
如果企业仅仅将分派股息的资金转为股票自回购,那还算心地比较善良。为了推高股票价格,很多企业通过举债来筹集资金,回购股票。高管只顾自家眼前利益,拿了奖金再说。至于债务负担,那很可能是别人的事情,他们早拍拍屁股套现走人了。企业举债的疯狂见《8月份企业债卷发行创新高》。

也许你会问,企业如此举债,市场还会承受?这要感谢美联储,还有其它央行,如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。它们长期压低利率,甚至推动负利率,让投资人别无选择,为了高一点儿的收益率,只好选择企业债卷。(但央行都矢口否认任何相关的金融风险,也没看见任何泡沫)

央行降息的初衷是通过降低信贷成本,增加信贷规模,使企业获得资金,进而推动企业扩大经营和更新设备,推动经济发展。但现实世界并不按照央行的教科书运行。企业倒是获得了资金,但没有用于扩大经营,而是用于股票自回购。央行似乎对此视而不见,反复念叨货币刺激力度不到位。(正如崔健的歌词:不是我不明白,这世界变化快)

这种股票自回购游戏中比较臭名昭著的一家是IBM(见图一)。 2015年IBM花费46亿美元用于股票自回购。5年间IBM股票数额下降五分之一,每股盈利上涨15%。但IBM的盈利收入实际变化多少?下降11%!!!

图二和图三显示企业股票自回购的历史曲线。图中可见2016年一季度回购金额再创新高。

但股票自回购的盛宴也许难以持续。图四显示绝大多数企业的流动现金数额连续下降。加之企业盈利持续恶化(见《美国企业二季度盈利再度下滑》和《债卷王Gundlach警告债卷投资风险》),同时债务杠杆日益见顶,诸多因素都会减缓企业股票自回购的力度。同时市场逐渐看淡自回购的光环,股票价格有时反而受损。当然股票自回购不会骤然停止,但会开始减缓。


图一 IBM 股票自回购游戏
上图: 股票数量
中图: 每股盈利
下图: 公司盈利

图二 美国标普企业股票自回购季度曲线
蓝实线:股票回购金额(左坐标/单位:百万美元)
绿线: 股票自回购企业数量(右坐标)
红线:标普价格实属指数


图三  美国标普企业股票自回购金额/季度


图四 企业现金总额(单位:万亿美元)
白线: 标普500最富裕的5%企业
蓝实线:标普500企业(除去最富5%)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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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藿香子
时间:2016年9月1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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